洛杉矶星光大道参观完后,我们到不远处的餐馆吃饭。一下车就看见一个衣着颇脏的黑人老人坐在街檐上,鼓捣他手里的东西。是路边刷皮鞋的吗?仔细一看他手里拿的又不像是刷鞋的工具。他表情冷淡,一眼也不看身边来来去去的行人、车辆,只是摆弄自己的东西。哦,也许是路边要钱的,但他面前又没有摆往里面投钱的缸子,只放着一个盖着盖子的桶,一个杯子放在较远的旁边, 一会儿他又拿起杯子摆弄。因为餐厅吃饭的人多,我们得等别人吃完才能进去,就站在他旁边等。
那是一条不大的街,来往的人不是很多但也常常有人经过,但没有人看他一眼,人们大都目不斜视,两眼直直地看着前面经过他的身边,似乎没有老人的存在。等会儿我们进餐厅了,我和蒋安凤老师先吃完饭出来时,已经过了半个来小时吧,老人还在那儿,还在摆弄他的东西。依然面无表情,眼神非常冷淡,旁若无人地不看任何人,没有一丝交流一丝笑意。经过的行人也没有人看他,搭理他。
他从哪里来,他是干什么的,他的家人呢,他怎么这么孤独?一连串的问号在脑子里,但我确认他没有吃午饭。我们都吃完饭了,他一定饿了,但他没有得到路人施舍的一分钱。蒋老师对我说,我看他这么一中午都没得到一分钱,有点惨,我想给他点钱。蒋老师的话正中我下怀,我马上说我也想给他,我们一人掏了一点点美元零钱给他,没想到老人马上站起来,右手从旁边划到胸前,非常绅士风范地弯腰九十多度,头一直弯到了胸前,向我们深深地致谢,眼里立时有了笑容。我非常不安,觉得自己这样一丁点钱不值这样的大礼。我想和他照一张像,怕他不同意,没想到我忐忑地用英语告诉他我的愿望时,他没有说话,但表情动作非常热情地配合,他似乎一下子活力四射,尽力地想做得最好,竟然弯下身,半边腿跪地以西方人非常礼貌的方式让我们为他照相。我和他照相时,高大瘦削的他,因为半腿跪地,使个儿不高的我显得比他高了不少。蒋老师为我抢下了镜头。他太实诚了,我们这么一丁点钱,而他却努力以他所认为的最美好的表现形式,竭尽全力地给了我们他最高的回报。那双原来孤寂而冰冷,似乎觉得生命都在冷却的眼睛里,有了微笑,有了和善、交流,更重要的是有了活泼的生机。原来他是这样的友爱而富有生命力,脏而黑瘦的身躯里,裹着的是一颗温热活跃的灵魂。至始至终他都没有说一句话,也许他是哑巴吧,没有语言但是他的眼睛说明了一切。
美国社会学老教授莫里.施瓦茨,在生命最后时光为他早年一位学生讲授的最后课程,去世后学生将记录的课程整理出版后风靡美国。莫里说:“人生最重要的是要学会如何施爱于人,并去接受爱。爱是唯一的理性行为,没有爱我们便成了折断翅膀的小鸟。相爱,或者死亡。”爱与被爱都是幸福的,只有爱的濡养,生命才会生机勃勃,没有爱,生命就会枯萎。在我们给他微不足道的一丁点时,他就给了我们他的全部,——他的最高礼遇,给了我们更多的温暖和感动。
我们这三个不同国度的人,都觉得阳光似乎更加明媚,生命更美好而活泼了。
(作者:贺正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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