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这个东西,人见人爱,只恨少,不嫌多。但若过度追求,殊求不已,亦可致人于病,而病之沉重者不可以药救。对此,唐人张说早有《钱本草》讲明,再看明人冯梦龙《古今笑》中的记载:严相嵩父子,聚贿满百万,辄置酒一高会。凡五高会矣。而渔猎犹不止。京师名之曰“钱痨”。
严嵩父子为他们的“钱痨”病付出的代价,在史书中记得明明白白。其子严世蕃于明嘉靖44年(公元1565)被斩于北京西市,严嵩本人则在眼巴巴看着儿子被杀之后,一个人孤独凄凉地死于江西分宜老家之中。这位因在内阁辅臣任上搜刮了二十年而“富甲天下”的“钱痨”病人,死后连棺材板也未享受到一付。不仅如此,这父子二人的“钱痨”病,还给大明江山带来了巨大的危害。当时就有因“嵩好利,天下皆尚贪”的说法,更有“政以贿成,官以贿荐”的历史记载,民间则有“嘉靖、嘉靖,家家皆净”的谚语流传。一代封建王朝民心丧尽,皆因严嵩等一大批封建官僚害了严重的“钱痨”病所致。
钱能使人致病,官又如何?查古往今来,为官而中“官毒”者大有人在。大概这同吸烟易中烟毒,喝酒易中酒毒,嫖娼易中梅毒,乱交易中艾滋病毒一个道理。当然,这并不是说凡官必中“官毒”,中与不中,要看为官者自身对官毒的免疫力强弱而论。有的人一生为官乃至世世为官,未见中毒症状,古有包公、海瑞,今有焦裕禄、孔繁森、李润五等,皆为确证。但某些抗“官毒”力差的人,那就难以避免了。况且这“官毒”的感染力极强,中毒者不在官之大小,官之久暂,上至王侯卿相,下自末流细品,一样可以中毒。陈涉本是雇工出身,刚刚做了“陈胜王”不到半年,就官毒发作,记忆力衰退,连过去和他一道卖力气的“打工仔”朋友一个都认不实在了。当那伙人跑来会他时,说了一句“夥颐,涉之为王沈沈者!”用时下打工仔们的话来说,就是“嗨哟!陈涉你小子当上大官好阔呀!”想不到陈涉已对他们似识非识,最后干脆抓起来杀了。大邱庄原支部书记禹作敏,一个芥菜籽大的官儿,可“官毒”至为深重,连自己姓啥都搞不清楚了。草菅人命后,还怪法律出来多管闲事。试想陈涉若继续当他的打工仔,禹作敏照常种自己的包产地,一生不做官,又何以中毒?可见官毒之害,不害民,只害官,真是害官不浅啊。
一般中“官毒”者,除了记忆力衰退外,通常的症状是耳不聪,或目不明,或言不敏。耳不聪者,怕听逆耳的话,难听的话,带刺的话;目不明者,对困难、缺点、矛盾、风险之类,皆熟视无睹;言不敏者,除大话、官话、套话能讲外,寻常百姓的知心话、家常话、慰藉话,大都讲不来。至于“官毒”深重者则表现为生理机能紊乱,大脑功能失调,吃饭、睡觉、跳舞等,必得小姐陪伴,方能兴致勃发,进入角色。否则,便食不甘味,寝不安席,舞不尽兴。
尤其值得注意的是,“官毒”与“钱痨”,常常互相表里,“官毒”诱发“钱痨”,“钱痨”加剧“官毒”,二病齐发,形成一种综合并发症。盖因权力与金钱日渐不分,遂使“官毒”与“钱痨”并至。倘二病集于一身,则患者危矣,殆矣。陈希同、王宝森得的就是此种并发症。
如何预防“官毒”感染、蔓延,目前尚未开发制造出特效药物。且由于“官毒”感染者大都忌医而不讳疾,所以即使有特效药物,感染者也未必愿意服用。故此“毒”还将继续感染蔓延下去。目前唯有一法可以遏止,即凡抗“官毒”力弱者不要做官,尤其不要安排此辈做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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