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月13日,小雨淅沥中,记者接到热线电话:“绵阳有个参加远征军的抗日老兵刘顺远前几天去世了,我们作为关爱老兵的志愿者,希望能够报道他的抗日事迹,让中华后人不忘国耻,不忘刘顺远这些抗日老英雄。”记者陏后采访刘顺远的儿孙,得知了这位抗日老兵被拉壮丁到印度缅甸战场上,驱逐日寇的故事。
拉壮丁远征印缅打日寇受伤
1923年11月,原名刘军华的刘顺远,出生在绵阳市涪城区关帝乡三大队,因家贫只读过四年书。1943年9月,刘顺远被拉壮丁,一同被拉走的还有同村及邻村的近10个年轻小伙子。刘顺远一行人,先被送到位于涪城区杨家店的绵广师管区自愿兵团,接着被送至绵阳城金柱园附近一个无名小庙里,最后送到成都一座茶楼,由一名美国医生体检合格后,第二天步行到新津机场,空运至印度缅甸交界处的野人山附近。
刘顺远被编到国民党新1军新22师64团1营3连当步兵,军训近两个月后,就开始抗击日本侵略军,没多久,攻下了缅甸野人山的一部分。但是,日军给那里的植物和水源都下了毒,排长就把少数士兵带来的少量干粮收集重新分配。一周后,刘顺远和战友们,领到了美军送来的装有2磅半水的温水壶,重约1斤的饼干。约五天后,美军用战斗机保护运输机,给野人山空投了粮食,才避免了刘顺远和战友们,在枪林弹雨中捡回的命,不致于被饿死。
1943年年底,刘顺远所在部队,被派守野人山。1944年春末时,日军的枪支弹药也供应不上,战斗力减弱。有一天,在短兵相见的战场上,一个弹尽粮绝的日本士兵高举双手不停地喊:“黄种人……”刘顺远明白,那个日本士兵的意思是,黄种人不要杀黄种人。当时,刘顺远想,那位日本战士在出国侵略他国时,为何不那么想呢!
后人回忆说,刘顺远生前常讲,远征军的抗日战场上打得十分惨烈。刘顺远和战友在野人山作战时,用的是美国武器,每个远征军还有一把防身用的步枪。但野人山战火燃烧时,日本鬼子都是先飞机轰炸,再用重炮轰打。最后才在坦克掩护下冲锋,远征军死伤特别惨重。
在野人山战斗中,刘顺远的右手小臂,被步枪发射的子弹打得贯穿伤,被送到设在树林里的野战医院。约半年后,刘顺远随部队翻过野人山,到达了印度境内,刘顺远所在的22师,只剩下不到500人!1944年腊月,22师整编,刘顺远被编入新6军22师特务营1连3排1班,任班长。
不愿打内战千方百计回家乡
1944年年底,新6军被调回国内的云南曲靖,1945年2月被调到湖南省军部,驻扎在湖南沅江,到1945年8月15日,日本投降后,新6军奉命调入江苏省接管南京。
抗日战争胜利后,缅甸战场上,那位日本士兵投降时说的话:“黄种人!……”时常触动刘顺远,心想,中国人为何要打中国人呢?刘顺远想解甲归田回乡,但军令如山。1945年11月,刘顺远只得随部队进驻上海,当年12月,随部队乘军舰到了秦皇岛,接着转乘火车到了东北,部队转辗于东北的锦州、沈阳、铁岭、开原、四平,后落脚长春住了几个月。之后,刘顺远所在的部队,与从印度回国的新1军换防,刘顺远随部队进驻太原。
1947年1月,刘顺远所在的部队到了辽宁抚顺,他被编入新6军警卫营特务营3连1排任班长代副排长。1947年12月,为了回家乡,刘顺远借到22师干训班刘树诚的毕业证,更名刘树诚,考进了第三陆军军官学校训练班学习。
1948年3月,刘顺远结业后,分到了第6军62师186团任排长,该师的师长曾在辽沈战役中被俘获后又被释放,这更坚定了刘顺远回家乡的信念。加之在野人山战役的伤口疼痛,刘顺远就请假到葫芦岛住院治疗。
1948年9月,刘顺远随医院到上海,转到常熟后方的第42医院,养伤至1949年1月,随医院到江西省转至96医院。因局势混乱,刘顺远随后转辗于湖南、贵州、重庆等地,历经许多磨难,直到1949年10月。才回到了故乡关帝乡务农,更名为刘顺远,结婚后生下了五儿二女。
教育儿孙永怀爱国之心
那7年的军旅生活,让刘顺远在上个世纪6、70年代中,被逼着交待材料、挂黑牌。当年抗日战争年代留下的军服等纪念品,也被迫悄悄烧掉,唯一的书面证据是当年在第三陆军军官训练班学习时的毕业证,一份当时的同学录,也没收了。后来,当地民政部门每月给刘顺远发放550元的生活补助,逢年过节,还有统战部门的干部来看望慰问。
孙儿说,爷爷虽然受过政治冲击,但是他当远征军的那段经历,一直被老人埋藏心间,常悄悄给儿孙讲他的战斗故事,许多事迹记忆犹新。老人临终前,还对儿孙说过,一寸山河一寸血,有国才有家,无论怎样,都一定要热爱自己的祖国、保卫自己的家乡。
绵阳市关爱老兵的志愿者何昱霖说,2012年4月,他和队友们首次走进刘顺远老人家里时,看见老人和老伴生活较艰辛,但老人爱看书报,就在2012年5月,为老人订了一年的《绵阳日报》。2014年4月12日上午,民革成都市委直属九支部在绵阳市名豪大酒店举行了“关爱抗战老兵(绵阳站)帮扶活动”座谈会。刘顺远应邀到会,但他没想到,那竟是他最后一次参加这样的活动。2014年5月26日,刘顺远在家中去世,享年91岁。
2014年6月6日,志愿者在网上给刘顺远建立了一个网上纪念馆,祝愿老人家一路走好。 (田明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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