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儿一个人在家时,不是看电视,就是上网,如果不让她看电视或上网她就会说:“好没意思哦!”大人们又何尝不是这样呢?不坐在桌上进行四方劳作便觉得无聊。社会进步了,物质文化生活提高了,电视带给人们听觉和视觉的无尽享受,网络让人足不出户知天下,MP3、MP5等各种电子娱乐工具应有尽有。回忆我小的时候,生活虽然清苦,一年到头难得有新衣服穿,有大米饭吃,小时候的我却时时都有盼头,时时都生活在憧憬中,也就时时都有了乐趣。
一年中最盼望过年了,我的经验告诉我过年那会儿天就会冷,天一冷,我家就要杀猪。大人们前一天就忙着准备大木桶、又宽又大的板凳、柴火和水,而我则忙着向左邻右舍宣告我家明天要杀猪的喜讯。第二天一大早听见逮猪时猪的叫声,不用大人喊,也不畏惧天寒就一骨碌起了床,一直守着鲜嫩的猪肉被堆放在案几上。大人们议论着这猪的大小,长势快慢,很高兴,案几上堆放的可是母亲一年的劳作成果。而我眼里只有猪的精肉,找一截竹筒,把精肉洗净,切成小块,拌好调料,塞进竹筒或用菜叶包好,埋进灶膛红彤彤的灰里烧,这是我们及至的享受。那时调料不齐全,就一点盐,最多再加点的酱油,但烧出来的肉香得让人直舔嘴角。
冬天里有趣的事实在太多。听说又有人走村窜户炒爆米花了,约上同院几个小孩,麻利的弄了一盅玉米粒,拿一根蛇皮口袋便向炒爆米花的地方冲。冲到那一看,有点泄气,人太多了需要排队。为了让爆米花有甜味,炒之前要放几颗糖精。到了地方,才发现竟忘了拿糖精,向周围的人要,别人带的也只够用,只好又心急火燎的回家拿,还好终于排了队,心里要踏实点了。爆米花出锅时总会发出“砰”的一声巨响。那声巨响是在宣告一锅新的爆米花炒好了。那声音太响了,不得不捂住耳朵,可眼睛却睁得大大的。出锅时口袋没捂严实爆米花便会洒落一地,只要一看见爆米花洒出来了,大人小孩都一哄而上抢爆米花,即使手上沾了锅底灰也全然不顾,依然用黑黑的手把棉花似的洁白的爆米花往嘴里送,满嘴的香甜一直滑落心底。
天越来越冷,外出挣钱的父亲回来了,这对于我又是一个好消息,预示着我们可以做新衣服了,要知道我穿新衣服已经是一年前的事了。果然没几天,母亲就带着我们姐妹几个去裁缝店量衣服。给我们做的全是很花很花的布衣服,现在看来觉得很俗气,可那时我很为我的新衣服骄傲,从量衣服那天起就一直盼,连做梦都梦见自己穿上了新衣服,总是去裁缝店催人家做快点。好不容易衣服做好了,还不能穿,必须等到大年初一才能穿新衣服。怎么办呢?只好每天拿出来几次饱饱眼福了,拿着新衣服比来试去,摆弄够了,又小心翼翼叠好,放回箱子里。
临近春节了,县川剧团的来乡里演出,这下着实的热闹了,也就把新衣服的事淡忘了。大人小孩都爱看戏,主要是在晚上。乡政府后面有个戏院,里面有个戏台,是解放前修建的,很大的一个戏台,专门用来演戏的。小孩子觉得什么都好奇,戏要晚上才开演,下午演员就开始准备了。我们一帮小孩下午早早就去戏院看人家准备:挂幕布,演员画脸谱,穿戏装。我最喜欢演员的戏装色彩艳丽、华彩无比,于是,小小的心灵中多了一份神秘,羡慕无比,真想去摸一摸。再看演员的脸谱画得美极了,令我陶醉。总想爬上戏台的后台偷看一下演员是怎么穿的衣服,怎么化的妆,却总是被驱赶。看戏时,虽然我不懂,但我仍然感觉唱得好听极了,以至于我在一个人时便会模仿着站在自认为可以做舞台的高处怡然自得的唱着、舞着,虽然我也不知道自己唱的是什么,舞的是什么,但我却乐在其中。一直到现在我也爱唱呀唱,大概就缘于此吧。奶奶是个忠实的戏迷,我是奶奶忠实的随从,我也就成了一个小戏迷。至今人们包括我,还记得川剧团一些演员的名字。
很快到了年底,可以饱口福了,能吃上不掺杂一丁点玉米面的大米饭,馒头少了麸皮,白了许多。大年三十晚上也没太多的娱乐活动,早早的睡下,大年初一早上乐趣可多了,必须得早起。初一一大早就被此起彼伏的鞭炮声惊醒,穿好新衣服,没顾上洗脸、梳头就去捡鞭炮。日子再苦,过年总要放挂鞭炮的。看见哪家门前有鞭炮渣就跑过去,弓着腰仔细搜查,看里面有没有没放响的哑炮。捡鞭炮的小孩可多了,相互间都要比试谁捡得多。捡回去后便分类,有引线的点燃放,没引线的把火药剥出来放地上,在火药上放一块较平的石头,用力一踩石头既能听见“啪”的清脆的鞭炮声,又能看到五彩的火花,有意思极了,等大人忙完后,父亲便给我们发压岁钱,我印象最深的是两角压岁钱,那两角钱被我紧紧攥在手里,生活的乐趣也被我攥住了。
春天在企盼中来临,我又开始了一年的憧憬,一年的乐趣也在憧憬中拉开了序幕。
怀念小时候,永无止境的乐趣!(擂鼓小学 袁志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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