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远地,我便看到了正在街檐下乘凉的卖花大爷,我快步走上去,生怕一簸子栀子花卖完了。
只见这大爷,头上戴着一顶破草帽,露在帽沿外边的头发已经花白了,身上穿着一件灰不灰、黄不黄的破旧衬衣,下面的裤腿卷过膝盖,黑黄的小腿上,布满大大小小无数个筋疙瘩,被一条条高高鼓起的血管串连着,一双皱巴巴像老树皮一样的手正颤颤巍巍地细数着今天的“收获”,最大的十块,大概有二三十块钱,大爷眼睛笑眯眯的,满足得很。
“大爷,栀子花咋买啊?”我有些履行买卖仪式感似的问道。
“一块钱一支,不贵,这花又新鲜,早上才摘的”,大爷一边笑着说道一边用手拿起一支往我跟前凑,突然手又收了回去。
“可以微信吗?”我摸了摸裤包示意没有带现金。
“莫法,人老了,不中用,不懂啥子微信…”大爷直摆手,脸上没了笑容。
“那…大爷,这时候我没带现金,但我很想买几支,等会儿你转到大转盘信用社找我,我给你钱可以不…”
我正思量着我的想法有无过分,只见大爷一边扯着口袋一边在帮我挑选着长得最好的花束。
“要几只啊,同志”
“5支…6支,6支吧”
“大爷,我就在大转盘,你等会儿来找我嘛”走的时候我又嘱咐了一遍。
“晓得,晓得,信用社,我们跟信用社打几十年交道…你走你的”,大爷直挥着手。
我这才放心回了单位。
一下午,我都在等大爷来找我付钱,可直到下班,也没个人影…大概大爷明天来吧,我一边想着一边盼着明天。
…
一天又一天,不知已经过了多少天,我几乎已经忘了,直到今天再见到一束栀子花,方才想起还差卖花大爷六块钱。
也许,卖花大爷已经来过信用社办事,也认得我,只是没再提买花的事…
栀子花花期已过,要再买大爷的花,还大爷的钱,定是要等到明年六月吧…
不曾想过,和大爷素昧谋面,竟也能做一桩“打白条”的“买卖”,凭的什么呀?!我想,大概是我这一身工作服,即便为了顺应时代的变迁已经改去了老样式,即便因为海吃海喝身材走样已经穿着不合身,即便衬衣裤子已经洗得褪了色,但在大爷眼里,这便是他打了几十年交道的“老朋友”。
比比看,我们是幸福的。
与农信老前辈,我们坐在宽敞明亮的办公室,冬暖夏凉,不曾过过一把算盘一张桌子两把椅子背着布包走村串户的“纯手工”时代;
与纯朴老百姓,他们面朝黄土背朝天,辛勤劳作,从50年代起至今,经济富余时想到我们,紧张时更是想到我们,称我们为“主任”,认我们为“国家干部”,对我们百般信任,给我们极大的荣誉;
与之前的自己,当我们从学校毕业,想想只身闯荡社会的“潦倒”,即便是再多的“鸡汤”也抵不过你身后有一个强大的单位的力量支撑来得实在!
我们是幸福的。
我想,等到明年栀子花开再见卖花大爷,我想告诉他,有你们,我们是幸福的。(安州农商银行秀水支行 何红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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